“前方渡过滱水,便是花塔子铺……也算是出了大宋边界。”
完颜赛里如释重负。与耿延禧道:“我家狼主已派出兵马,在花塔子铺接应我等。此次我等得以还家,有赖耿参议沿路辛苦。若有机会,还请耿参议可以前往上京。
到时候,咱在上京摆酒,请耿参议领略我上京风情。”
耿延禧也放了心,连连客套。
他在滱水南岸。目送金兵渡过滱水,北去的背影,忍不住送了一口气。
这一路下来。着实有些辛苦。
特别是这几日,更是夜不能寐,整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把金兵平安送过滱水,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耿延禧觉得轻松许多,便拨转马头道:“今晚军城寨宿营,三日之后,返回相州。”
至于金兵?
应该问题不大了吧。
据说,花塔子铺的确是有金兵出没,想来是女真人的援兵,已经抵达。
再出什么问题,便与自家无关……
呸呸呸,这时候还能出什么问题?
一切平安。还是早点会相州交令,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耿延禧率部来到军城寨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当晚,他一头倒在了榻上,便呼呼大睡。
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让耿延禧疲惫不堪。
如今任务完成了,自然可以好好睡一觉,更不需要再去提心吊胆。
军城寨,位于唐水畔,毗邻大茂山。
这是一座小军寨,也是广信军北部一处哨所。整个军寨。满打满算不足一百户,人口更不过八百。这么一座小军寨,自然无法容纳数千宋军进驻。所以耿延禧便让宋军在军城寨外面驻扎,而他自己,则进了军城寨,更住在军城寨知寨家中。
比起耿延禧在相州的住宅,军城寨知寨的住所,自然无比简陋。
若在以前,耿延禧甚至不屑于住进来。
可这一次却真是累了,一头栽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天黑了!
军城寨中,一派寂静。
城外驻扎着数千宋军,城里的守卫也就松懈不少。加之天气越来越冷,午夜时气温已经跌破零度,巡兵自然也不愿意在外面巡逻。天将二更时,知寨府院墙外,出现了两个黑影。见左右无人,两个人纵身跃起,踩着墙一下子便翻进墙内。
这两个人,似乎对知寨府很熟悉,几若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来到后宅一座小楼下。
其中一个人,从怀里取出一口匕首,挑开了门闩。
而另一人则从怀中取出一根管状物,来到耿延禧房间门口,透过门帘缝隙,把管状物探入房中。她对着那管状物用力一吹,从那根竹管的另一头,喷出一股青烟。
两人旋即用湿巾捂住了口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闪身便进了房间。
片刻之后,两个黑影从房间里走出,迅速离开小楼,沿着原路,来到院墙下,腾身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天,亮了!
军城寨知寨起了个大早,命家人准备好饭菜。
“耿郎君可曾起身?”
“回禀知寨,耿郎君房间里,没有动静,想来还未起来。”
知寨露出钦佩之色,对左右道:“耿郎君为国事操劳,着实辛苦了……便再等等。
对了,告诉下面,把水准备好,待会儿耿郎君起来,也好净面。”
家仆连忙应下,便匆匆前去准备。
这军城寨知寨,是个没背景的人。
在军城寨做了五年知寨,却苦于没有门路,一直没有升迁。
难得耿延禧来了。
虽则耿延禧只是个参议,却是个有大背景的人。
军城寨知寨有心借耿延禧之力,能够跳出军城寨……毕竟,这苦寒之地,他已经待够了。
坐在大厅里,想着该如何巴结耿延禧。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婢女脸色苍白的跑进来,结结巴巴道:“老爷,大事不好,出事了,出事了!”
知寨闻听一怔,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耿郎君,耿郎君他……”
知寨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
他甚至顾不得去询问那婢女,起身一把推开那婢女,便跑出大厅。沿着小路,他来到后宅的小楼门外,却见两个健仆站在门口,一个抱着廊柱哇哇呕吐,另一个则站在门口,面色如土。
知寨心里一哆嗦,忙冲进小楼。
他来到卧房门口,颤巍巍把房门推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定睛看去,军城寨知寨顿时面无人色。
他呆立在门口,半晌后一转身,便冲出小楼,趴在栏杆上,大声呕吐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