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范有信心按照父亲传授的知识将那些后世的奇巧之物制作出来,事实上父亲已经做出几样东西来,不过一直没有流传到外面去而已。按照父亲所言这些物品若能制作出来,哪怕是百十来件也足以成就一方巨富,不过前提便是王景范必须要有一定地位来保护自己。这也是他信心满满买下这么大一块地皮办学的底气,他要一点点的扩张学校,要办一所像父亲所言那样的后世学校。
有蔡氏族人的大力协助,校舍的建设速度非常快,宋端按照王景范的要求选择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地皮。三月来这里相中地皮,不过四月下旬便已经建好二三十间青砖瓦房,之所以选择比较高的地方做校址,也是因为开封夏季雨水多的话很容易内涝。按照王景范的意思这校舍暂时已是够用,不过考虑到来年便是抡才大典之年,各路举子必将云集京师,能够榜上有名者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者不是回乡闭门苦读便是滞留京师——王景范便是希望多建一些校舍提供给这些举子,眼下请个教书先生也容易些,而眼光放长远些则是予人恩惠结个善缘。
当王景范走进书院时,虽然还有些乡民正在平整地面,但是校舍中已经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蔡氏族人子弟已经等不及校舍完全竣工便已经开始在里面读书了,当然也有月前王景范所收容的那些乞儿,只是他们的基础实在太差,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虽然有些晚,不过现在教他们读书也不算太迟,这些孩子自幼经历大变受尽人间冷暖,若是一心一意去读书,其成就也未必不如那些三岁开蒙的孩子差……”于文传一边看着新建的校舍,耳边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一边说道。
王景范点点头问道:“校舍建设的费用如何?不管用多少钱财,这里是绝对不能省的。”
“白沙蔡氏对我们非常配合,其族人帮忙建设速度也很快,校舍建设所需砖石、木材都是蔡氏以平价卖给我们,人工上则是能免则免,校舍建设花费现在还剩下五百多贯,就算按照先生想法全部建成也是富富有余……”于文传答道。
王景范所购买的二十顷土地并非全是农田,绝大多数都是坡地和荒地,每亩的价格原本只是七八十文,再加上蔡氏以半价出售更是便宜。校舍的建设才是耗资的大头,像现在建好和在建的房屋总共加起来有一百二十余间,尽管有蔡氏族人的帮助,每一间房舍的造价也要在五贯多一些。剩下来还要建设一些独门独院的住宅,这些住宅是提供给书院老师的,于文传估计剩下来的五百多贯钱完全可以满足需要,并且还可以添加一些家具或是其他物品。
白沙蔡氏为王景范提供的是一块地势相对比较高的土地,大约三十多顷的样子,内有矮丘、水塘、溪流。更奇的是十亩大小的水塘有两眼泉水喷薄而出,两眼泉水水量还不错,形成一条宽约一丈的小河蜿蜒流出汇入蔡河。这两眼泉水是温泉,冬季时节水塘水温尚可让人于其中不觉寒冷,十亩水塘在冰天雪地中还腾起阵阵青烟,只是现在已近初夏,这种景象还要等半年。
“这里的景致不错,若非距离周边两个村都比较远且没有道路通行,这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王景范站在书院后面的矮丘上,在这里可以对正在建设当中的书院一览无余。
俞樾点点头:“地方是不错,可惜就是有些僻静了点,等以后路修好了也许会好点。”
“书院本身就是一个求静的地方,要这么热闹干什么?只是这地方也太大了些,先生真的打算将这里全部用来建书院么?”于文传问道。
通过父亲的描述,千年以后的一些学校几乎就是一座小城市,眼前书院这点规模只用了三四百亩地的样子,相对于二十顷而言确实是微不足道的。王景范对于后世的学校充满向往,心中也想要建一所那样的学校,在这所学校中学生不仅可以学习经史子集,条件成熟后还要开设类似后世学校那样的学科。
二十顷土地是不少,王景范这么做也是希望给未来心中的学校预留出可供发展的空间。曾听父亲说过后世一些人以“炒地皮”为生,不过这样的手法现在也有,就是父亲生前还在家乡开渠引渭河水灌溉农田,外人曾经以六百文一亩的价格收购,而前些年朝廷曾在京西修渠,由旱田变水田一夜之间价格暴涨二十倍!这里距离京师这么近,若不是这里本身不适宜种田,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价格,以后若是有人注意到这里那再想扩充地盘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里将会变成一所前所未有的书院,要教授学生的不仅是那些经史子集,甚至农学、格物、术数都会专门开设课程,尤其是农学,没有足够的地方怎么行?!”
于文传和俞樾听后不禁面面相觑,对于先生的想法他们不敢苟同——仅为教授农学就要弄这么大一片地方么?虽然他们二人不看好王景范的设想,不过却也不会说什么,他们都是和王景范一起长大的,王景范年长一些但做事思虑周全从小就和他们不一样。
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王景范笑着说道:“天下可没有专门教授农学的书院,不过我们现在要建的书院将会是前所未有的,要集天下所有学问于一书院!当然这样的书院也不是一天就能够建起来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这辈子建不成还会有儿子来接手,儿子不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就干这一件事难道还做不成?”
于文传和俞樾也是王景范父亲点拨过的,自然是有不同寻常的见识,只是他们根本不清楚王景范父亲的根脚,即便如此他们对于王景范异想天开的想法不敢苟同——莫要说那些著名的书院,就算是国子监也不敢说集天下学问。不过他们也相信王景范不是在信口开河,王景范父子都是爱惜羽毛不会凭空而言的守信之人,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心情格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