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巨瀑,千古白练,寒气森森,围绕这天然奇景四周,寸草不生,连只饮水的野兽都难得一见。那瀑布下的深潭里更是半条鱼都没有。连日来,这里已成了聂欢一个人的王国。
深山瀑布,碧水寒潭,精赤着上身的少年在与天抗争。气力体魄都是锻炼出来的,聂欢想能锻炼出先天一品,就有可能锻炼出先天二品来,百年前的魁斗能做到的事情,聂欢自问一定也能做到!他将身体牢牢固定在瀑布靠下的地方,这么做的目的是能够承受到瀑布最大的力道。水从天降,自然是越往下力道越猛。
以双手双脚支撑在瀑布下,艰辛痛苦之余除了一心坚守外,脑海中将来到这世上十余年的过往似在眼前重放。那个用鲜血救活自己的疯母亲,幼年夜半时分黑夜里那温柔的歌声,被毁的红颜,梦中的悲声,凄凉哀求着那个黑心狗不要把聂欢带走。就算她是个疯子,就算她曾拎着大砍刀满世界追砍自己,但聂欢仍固执的认为,这样的母亲值得守护。
黑心狗是什么人?聂欢一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很小的时候他就暗中留意聂锦儿的一言一行,她有一块神秘的玉牌从不离身,聂欢便禁不住想,那东西也许是黑心狗送她的定情之物,只是那牌子的样子可不大吉利,上边画个黑眼睛,下边画个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小城市。
身世的秘密,母亲的眼泪,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总之聂欢有无数个理由要求自己必须拥有自保能力。为了这些,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尝试一下。
当身体出现寒意的时候,聂欢知道体魄已经接近这次锻炼的极限,这是他无数次被这寒瀑冻晕后总结出来的经验。现在没有老道士在附近保护,他只能靠自己掌控锻炼的时间。寒意从遍布全身,通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筋骨已开始收缩时,聂欢终于从瀑布上跳下来游出寒潭。
从岸边的衣服里摸出一颗药丸来,张口吞下。自语道:“老玻璃这药丸子据说是用千年紫芝灵果炼成的,效果倒是真不赖,吃上身体立时就暖和,可惜就是少了点儿,才几十颗。”
玄门立派不过一千多年,这千年级别的紫芝灵果在那门户里实是凤毛麟角之物,老道士所藏的便是阖玄门上下全部的紫芝灵果丹。在武道初始阶段,这样的灵丹妙药只需一颗就足够他达到一品裂石之境。其珍贵难得更被天下修炼者共尊为三大灵丹之首。
玄苦雨白吃白喝他十年,却暗中算计了聂欢,最后又证实了他是被冤枉的,因此对聂欢怀有极大愧疚之心。老道士自忖这趟劝驾之行凶险难料,很可能今生今世都再无机缘弥补这份愧疚。他知道聂欢决心自己摸索出一条先天体魄之人修炼的途径,想到聂欢那凶险的锻炼方式,老道士这才将身上全部的紫芝灵果丹都送给了他。既算是一点补偿也算是一个纪念。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近傍晚,庄园里已是炊烟袅袅。聂欢先去看了一眼聂锦儿,见到老妈正在那痴痴发呆,嘴里念念有词:狗杂种莫乱跑,狗杂种你要记得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把什么给他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把心也一并给了,人没有心会死,多了心就会变成黑心狗??????黑心狗??????狗杂种??????黑心狗,我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聂锦儿神情渐渐慌张,言语越来越癫狂含糊,听不清内容。声音也由高转低,越来越弱。聂欢站在门外神色冷峻看着屋里早不知看过多少遍的情形。犹记得很小的时候,聂锦儿疯的还没这么厉害,也常常独自念叨这些话,只是那时候能听懂的部分要比现在多许多,而且也更有条理。聂欢想着那些话,看着屋中疯癫的老妈,毅然决然的转身直奔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