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笙和莫一诺转个弯回房后,长长的回廊上只剩下顾清鸿和白云逸。
气氛安静地很诡异。
恰在此时,从奴仆嘴里听到风声的林珊赶了过来,见两位道长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泪眼婆娑,含着哭腔对他们致谢。最后因为情绪太激动,被侍女搀扶着回屋了。
侍女就是那个半夏。
林珊在那儿哭,半夏也在那儿眼泪汪汪的。不过她眼里只有面无表情抿着嘴站着的顾清鸿,嘴里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等到她扶着林珊往回走的时候,她依旧时不时地回过头深情凝望几眼。
可惜这片情终究表错人。
白云逸不是瞎子,那妹子眼睛黏在顾清鸿身上怎么也移不开的模样他尽收眼底。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自己是吃醋了,可是吃醋并不代表他就爱上他。小孩子间还会因为老师更偏爱哪个同学而大打出手,难道那不叫吃醋?
而且清隐也在这里,他如果喜欢上了顾清鸿,那么他们三个人算怎么回事?
明明陆清隐和顾清鸿才是真正的一对。
这个想法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浇得个透心凉。
不行,我要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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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逸和顾清鸿捉住妖女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林府。有人高兴有人忧愁。
高兴他们从此以后可以睡个好觉,不用担心死于非命。忧愁天显的事情如果传出去,肯定会激怒国师和陛下。
但是就眼前来看,那两位确实对林家有大恩。
林珊立刻就命人为他们重新布置房间,搬进了独立的院内,送上各式补品,还专门派了几位侍女去照顾。架势比在呈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人和东西还没进屋,就被白云逸一本正经地统统回绝了。
“除魔卫道本是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收下这些,于我们的修行无碍。”
院子大了,“师兄弟”两人感情再好,也不用挤在一间。
初春细雨,水滴从翘起房檐上一滴一滴地落下,形成特殊的雨帘。站在檐下,任凭水帘滴在肩头,他呆站在白云逸的屋外。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太阳晒不走,雨淋也不走。
屋里的白云逸都快要愁死了。
又来!又来!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花招!
在舒城是如此,在净明峰的山洞外是如此,在这里也是如此,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次次都会心软吗?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每次都是他先躲起来,闭门不见。顾清鸿不过是见招拆招。
“原来师兄你在这里啊。”偷溜出来找顾清鸿闲聊的陆清隐绕着他屋子里找了一圈,才在这里发现他,“怎么在外面淋雨?你的半个身子都湿了,要不要换一身?”
能不湿嘛,他都淋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故意找那个位置淋!太会耍心机了!白云逸在心里咆哮。
“白道长不在屋吗?”陆清隐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看,白云逸正背对着他们看书,他喊道,“白道长,我和师兄来找你玩啦~”
缺心眼吗你……
白云逸低头假装没听见,他后悔没有把那扇窗户关紧。
也不知道陆清隐是怎么想的,拉着*的顾清鸿就往屋里走,边说还边取笑道:“哎呀,白道长又不是师父,他又不会凶你,你要进就进去嘛。他很好客的啦。”
末了还补一句:“对吧白道长~”
对你个鬼啊,我有说让你们进来吗?还有你把我的锁怎么了?
白云逸继续低头做鸵鸟,誓不抬头。至于他关心的那把锁,被陆清隐顺手扔在了某个角落。
“你身上都湿透了,白道长的衣服你应该差不多。”进了屋的陆清隐比主人还要自在,马上就打开卧房里的柜子,低着头在里面翻找着。白云逸的衣服非常少,除了纯阳自带的那身之外,只有一些换洗的里衣。
屋里根据气氛可以化作两块。
以卧房的屏障为界线,里面是聒噪吐槽衣服太少的活力少年,外面是两尊会呼吸的雕塑。
“白道长你的东西也太少了,只有里衣啊,师兄,你要不就凑合先穿着吧。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再着凉了。”嘟囔着从屏风后绕出来,陆清隐举着衣服在顾清鸿身上比划着大小。
他身体不好个屁!你师父我的一半修为都给了他了,光着扔出去都冻不死!
书页快要被白云逸捏成团了。
顾清鸿还真的很顺从地接过,刷刷地脱了个干净,用脏衣服把身上擦干,然后换上白云逸昨天刚洗过的里衣。
“差不多,就是肩膀紧了点,裤子短了一小截。”
“嗯……”顾清鸿将衣服的褶皱抚平,点点头。
“(⊙o⊙)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永安今天说要来找我,我先走啦,师兄你就在这里先玩着吧。”
风也似的来了,又风也似的跑了。真乃奇男子。
屋内的空气沉静下来。
“清隐和罗浮山的柳永安在一起了。”
顾清鸿的一句话如同一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塘,激起水花与涟漪。
“什么?!”嘶啦一声,书页不堪蹂/躏被白云逸撕了下来,他大张着嘴举着书页,不敢置信地喊道。
只着单衣坐着的顾清鸿淡淡地说:“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你难道是故意用这话来诈我说话的??
“我没有骗你,他们三年前认识的,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顾清鸿伸手帮白云逸面前的书颠了个倒,“云逸你的书拿反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去,他不能跟那个什么柳永安在一起。”说着白云逸就站起来要去找他,“你跟我一块儿去。”一副要帮好基友出去捉奸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陆清隐的cp明明是顾清鸿,怎么能偷偷地去找别人??顾清鸿怎么办??那之前他的那些挣扎算什么?
右脚还没有跨过门槛,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拽住,整个人不由得地往后倒,砰地一声,他被带着背撞上重新关上的门板,两只手掌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体两侧。
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死死地圈在顾清鸿的身体和门板之间,他想往后退,可是又能退去哪里。
顾清鸿的脸距他不过寸许的距离,他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热度,明明他已经不是龙髓是身体,明明他已经丢弃了嗅觉,为什么他还能嗅到,为什么他还会觉得浑身发烫。
仿佛回到了那夜,纠缠不休的雄性气息,依旧萦绕在他鼻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解我和陆清隐应该在一起。”
“师父,穆远,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一个。”
“你拆不掉陆清隐和柳永安,你也不能阻止我继续喜欢你。”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
一个激灵,白云逸矢口否认:“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那么看着半夏?”顾清鸿展露了这几日第一个笑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我用眼睛看也不行嘛!”白云逸结结巴巴地强自辩解,他的后背几乎要与门板贴到了一起。
“你知道我怎么看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吗?”
“就像你看半夏那样,恨不得挖出他们的眼睛,恨不得把你藏起来。”
见他眼神闪烁,嗫嗫嚅嚅地不知该用什么来辩解,顾清鸿心里的把握又多了三层。
“那天早上我看着你披着我的衣服,从我怀中醒过来,睁开眼。那一刻我从你眼里只看到我,你知道我有多开心,我甚至觉得世间没有再快活的事情了。”
“可是你后来跟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