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冬天过去了大半。
虽然还看不见春的影子,但每每刮起南风时,总有些若有若无的暖意夹在里头。
南边的风,也带来了一场疫病。
消息传进来时,外头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了。
清小姐连夜出了辛家大院,归来时,唇色变得雪白,卧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次日,董心越有些心不在焉。
挽月打了会儿木桩,见少歌没发过声,董心越也没偷眼学她的动作,不由有些奇怪。
中午换了个仆妇来送饭食。
“玢姑娘今日怎么没来?”挽月打趣道:“莫不是我昨日开了那个玩笑,她真气着了?”
“哪里哪里,木师娘,小玢她……”仆妇叹息一声,“若是真能入了董小哥的眼,那就是她的福气了。可惜呀,她是没这个命喽!”
少歌微微蹙眉,抬起眼皮看了看董心越:“出了什么事?难怪你今日不专心。”
见董心越要回话,那仆妇就没有多嘴,只立在一旁等他先说,若是有错漏她再补充。
董心越道:“外头发了疫病,死了几十个人。送饭的姑娘大约也染了吧?”
仆妇抹抹眼睛:“可不是嘛?人已经送到南棚去了,所有染了病的人,都在那里等死。唉,可怜。”
挽月皱眉道:“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
仆妇一怔,摆手道:“放心放心,您和木师是顶顶要紧的人,你们的饭食,凡是经手过的人,都是里正仔细查过身体的,一定不会把病带进来!”
挽月思忖片刻:“你将病症说给我听。从发病到死亡,有多久?染了病,有什么特征?”
“木师娘,难道您会治病……”仆妇面露惊喜,回忆着说道,“发病之前,只像是着凉,大约两三天功夫,开始发热咳血,短则数刻钟,长不过一日,便会大吐血而亡。”
“有这么长时间……那就不怕了。”挽月站起来,“带我去南棚。”
见少歌也站起身来,挽月急忙将他按回座椅中:“你有喘疾,不能染肺病的。”
少歌两道长眉锁在一处。
挽月安抚道:“放心,我让程里正派人保护我,董心越也跟我去!你在家里安心等着。”
“什么?!”董心越吊起眼睛,“没治的!”
“只要是病,就没有我不能治的。”
挽月回屋取了瓶瓶罐罐出来,笑吟吟走到少歌身边,软声道:“不会有事啦!就算真有什么事,如今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嘛?逃回来总是没问题的。”
少歌沉静地望了她许久,望到挽月有些心慌,他终于开口:“嗯。董,护好你师娘。”
董心越嘴角撇到了下巴外:“是,师傅。”
二人出了院子。
见董心越一副赴死的神情,挽月忍不住笑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你师傅呀,他既然放心我去,定是对我医术有信心的。”
“也是,”董心越还是发蔫,“他那样一个冷静到可怕的家伙,定是不会意气用事的……”
话音未落,听得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赶来。
“等下。”
董心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冷静到可怕”的师傅捉走挽月,揉在怀里吻了又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