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尘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周身原本给人那种呆笨蠢傻的感觉似乎随着他的开口已经一扫而过,此时他那双黑多白少的眸子转动之间,竟然莫名的给人一种狡黠感,使得看到那目光的几名侧妃暗暗称奇,又多望了几眼。
这种感觉就像那种痴傻之人一日开窍了的感觉,其实佛家有立地成佛的说法,道家有明心悟性的说法,其实都差不多。人的身体是有限的,思维可以无局限,那林羽尘转世之前就已经镜心通明,这转世之后也就差一个契机,否则凭这痴傻呆笨的模样又如何可以历经人情世故,锤炼本心,达到凝神归窍踏仙劫的地步呢。
突然,所有的人听到远处大步而来的声音,寻目望去,就见穿着一身蟒袍,在奔走之间如同一座小山头的林牧龙正大步流星而来,几名王府侍卫小跑着跟在身后,那林牧龙脸上的神情夹杂着希冀、凝重和疑惑。
“参见靖安王!”王妃带着一众侧妃和众多的王府仆人、婢女在林牧龙到了跟前后,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请安道,倒是林羽尘,仰着小脸,静静的凝视着踱步走来的靖安王,小小的身躯站在一众跪倒之人的面前是毫不起眼。
“都起来吧,尘儿,过来!”林牧龙此时哪里有心情跟这些人有什么交流,随意的一挥手后,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了过去,来到了林羽尘身前数尺的地方,接着有些不敢确定的看了眼已经不再呆滞的林羽尘,试探着唤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略微一皱眉头,不过扫到林羽尘眼中的犹豫,心中一动,再次冲他摆了摆手。
“父王,孩儿好了,让您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林羽尘乖巧的迈动纤细的腿,小跑着到了林牧龙的身前,接着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饶是林牧龙久经沙场,弹笑间成千上万人头落地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他肥胖的身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才一苏醒便如同知晓一匹的林羽尘。
“好,好,我儿醒来就好,我林牧龙,此生无憾了!”林牧龙转过头,在跟随的亲卫中寻到了隐藏其中的仙师,递了个眼色后,那仙师闭上眼睛,过了片刻,讶异的望着林牧龙点了点头,林牧龙老怀大慰,一把抱住林羽尘,断喝出声道。
是夜,靖王府张灯结彩,周围百姓略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的王爷要给世子殿下庆六岁生辰,并且在倘大王府外的街上摆了数里长的流水席,但凡路过送上贺言的人,无须贺礼,皆可落坐吃席,并且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还调来了数千精锐甲士,守护左右,端的气势非凡,而且这一摆,便是三天。
起初还有人纳闷,世子殿下不甚聪慧的消息早有耳闻,在这种情形下还要大摆宴席,岂不是徒惹人耻笑,可是后来渐渐有风声传来,说是世子殿下不但已经重开灵智,而且还是什么天界真龙下凡,到了最后,越传越玄乎了起来。
好似为了印证这些传闻,封城百里外的天砀山先是天崩地裂,山体塌陷,从中露出一块书有‘承命于天,双木千秋’的石碑,后来更是在远近闻名的青罗海中来了一只巨龟,背上有一石台,台上有一龙砚石碑,出海之时,石碑被天雷所击,其中竟然飞出一条五爪金龙,腾空而起。
一时间,先是靖安王整个封城人心动荡,个个都在诉说世子殿下的不凡,而三天流水席一过,整座城中之人莫不受之恩惠,食之口欲,更是将靖安王的声望推到了新高,而且还在朝周边不停的扩散,消息,甚至隐隐传到了京城那位江楚天子陈凉生的耳中。
听闻天子怒意频发,连下了数道圣旨,催促靖安王动身入京,但靖安王在回复中答的肯定的很,就是不动身,一直拖到最后时限,才带着一百兵马,浩浩荡荡的入京去了,也就是在林牧龙走后不久,几波神秘的刺客出现在了王府。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些神秘的刺客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割了舌头,挖了双眼,挂到了封城的城墙之上,任风吹日晒,看到之人听说这些是刺杀世子的刺客后,出入城池之时,唾弃砸物,大快人心。
而在林牧龙出了封城的十日后,靖安王麾下左右元帅李怜傲和白玉城说是敌国异象频发,各率十万精骑,一左一右开赴疆域,防范祸乱去了,而在这其中,林牧龙首席谋主谭云同却如同消失了一般,踪迹皆无,令人为之生疑。
只是有些见识之人,在将这些消息串连之后,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江楚皇帝欲对靖安王下手,而靖安王为了自保,不得己之下入京面圣,麾下二十万将士却又在这种情形下保境安民,一时间,整个江楚人心思动,风吹草惊。
林牧龙带人上了路,却是招摇的很,一百精骑都是龙骑军精锐中的精锐,沿途过往大小城池,文武官员齐齐迎接,有那忠于朝廷的也不得也做足了表面功夫,生怕被靖安王抓到痛脚,而这并不是没有先例。
也就在刚出封城的数天里,靖安王将两名当面嘲讽他的文官寻到买官卖官的证据,将两人砍了手脚,扔入狱中,本来残酷凶厉的手段,却使得诸多考取功名履履不中感受天下不公的文人士子倾心不己,写下不少锦绣文章赞美,而这,只是靖安王在谭云同的指点下走出的第二步。
上层人心动荡,天下百姓久居成安,根本没有发现平静的海面之下涌动的暗潮,只是随着林牧龙离京城越来越近,坐在国都龙椅上的陈凉生越来越烦躁了些,在宰相王正堂和大将军卢清风的支持下,针对林牧龙的手段,接连颁下了数道旨意,一时间,整个天下,风起云涌,而最令林牧龙担心的世子殿下林羽尘,却似乎离漩涡渐行渐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