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微微一愣，灵筠自知失言，连忙道：“是我失言了。”

“无妨，我长姐对我亦是如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颜舜华道。

“她连你也打？”灵筠不由得有些惊愕：“你原先身上脸上的那些伤痕，不会，就是她们母女打的......”

看着颜舜华这般模样，自然灵筠也了然了几分，在家中受尽了殴打，难得跟着舅舅出来，结果呢，长姐又跟过来了，怪不得常年闷在家中的颜二小姐要出来散散心呢。

这样想着，灵筠越发开始担心起来沈俏了，一别三月，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总归是要书信一封问候才是。

颜舜华对着灵筠微微欠了欠身，灵筠回礼，然后让绿枝将她送到府门口，这才是别了。

灵筠在房中刚将写给沈俏的信折好，托人送了出去，这才是转到正院里面去，再次回想起来方才颜舜华的那一番话，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

程嘉素来是个脚不沾家的人，一进家门就出去四处游荡，灵筠素来是个两点一线的，不是去师父的作坊就是宅在家中，有时候做东西做的入了迷，吃饭却也是忘了。

这样细细想过来，倒也真的是约莫着好几天都没有见过程叔叔了。

她走到正厅处，只听见了程聘怒气冲冲的声音道：”说了不卖，就是不卖，滚。“

”程老爷，我劝您还是想一想清楚吧，我家公子今日看在往日的情面之上还愿意出半价收购，若是在等几日，这个价钱却也是没有了。“

“夏七，送客。”程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了起来。

灵筠只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人拿着几份册子灰溜溜的出来了，在经过她的时候，还伸手整理整理了衣衫，见了她，方才收敛了愠色，微微顿首。

灵筠也是微微顿首示意。

然后她轻轻的走进书房。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程聘似乎是有些疲倦了，闭上眼睛，用手揉着太阳穴道。

“程叔叔，是我，灵筠。”灵筠说到。

这个时候，程聘方才抬起来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只看见一个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浅色衣衫的少女，一双眸子好像是会说话一般，静静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程聘不由得有些慌乱：“你方才都听见了什么？”

“程叔叔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灵筠自己伸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面前，一本正经道：“可否告诉沈儇。”

原本程聘是不大愿意告诉她的，主要还是因为觉得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只会在闺房之中摆弄些许小玩意儿来，可是如今看着她坐在自己面前，一时恍然，竟是觉得她像是个大人了。

程聘放下了手，竟是告诉了她：”这些日子，原本程家织造已经有了接了几个大单了，为了这几笔生意，我在日升昌借了十万两银子周转，我几乎是泡在库房里面，全体长工和织娘昼夜不息，赶出来了十万匹布，可是自从是王琰来了晋阳城，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果然，那几个原本定下布料的人全部都翻脸不认帐了，宁肯是交了罚金，也要去买王家的布，结果如今布卖不出去，全部都在库房之中积压着，王琰派人来说，半价收购布匹，否则按照规矩还不上钱，咱们家的房子和地，还有铺子都要被拿去抵债了。“

”不能卖。“灵筠皱着眉头听完之后，抬眼看着程聘一字一顿的说到。

”恩？“程聘抬眼看着灵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