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和顾老三刚卖了渔获腰包鼓鼓的,他们仔细的点着钞票数出来二十八块五递给王忆。
王忆体贴的递给他们一个塑料袋:
同志您装好,别弄脏了。
王向红又客气的各给递了一根烟:来,两位同志,恰一支烟卷。
两个人拿着平安结又在船上转了起来。
他们对这船实在是喜爱。
王忆赶紧对王向红和其他人低声说:“快去往上来拉人,快点,机会来了!”
大家伙都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机会来了?
而王忆没时间搭理他们,就是让他们去拉人上船,他自己跟上了李子和顾老三,给他们介绍这艘船的情况。
带来的这些社员也给力,看到有认识的船家便招手打招呼。
王向红认识的人最有用,多数是生产队的干部或者公社里的能人,这些人都在改革开放、经济放开后或贷款或多人合力买上了机动船。
于是他们看到王向红招呼说话便过来了,看到天涯二号后下意识就要上船来看看。
这是自然反应。
对他们来说渔船可是吃饭养家的东西,都想有一艘好船,而天涯二号是毫无疑问旳好船,他们当然得上来看看。
其实早在天涯二号前两次来了码头的时候他们就想上船看看、仔细打听下情况了,只不过王向红爱惜船不让他们上船,让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王向红之前的吝啬在今天发挥了作用,今天他不吝啬了,这样对天涯二号感兴趣的人自然就要上船来参观了。
王忆看到有人上来便去招呼,给他们一起介绍船,也介绍平安结。
平安结不太需要推销。
对于天天往海里跑的渔家而言这是刚需品,所以刚才王忆跟李子和顾老三介绍几句两人便买走了三个。
在城里人家、干部工人看来什么平安结、平安符算迷信玩意,对渔家来说这是一份心安。
这样子王忆把平安结展现出来,顿时有人主动上前拿起来问价。
城里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里头都有卖平安结的,但编绳扣用的红线绳材料跟王忆从22年带回来的不一样,只能说都是红线绳,细节上却有差异。
王忆要价不高,这些人愿意顺便买一个,有些人犹豫,这时候李子和顾老三就上去怂恿他们了:
“这平安结多好,上面还有咱敬爱的领袖同志呢,我买了两个,求一份平安。”
“买一个挺好的,六子你们上个月捕捞到一批旗鱼赚大钱了,买个大的吧,看这个多大,挂船上多场面”
这就是王忆跟王向红和社员们说的好机会。
李子和顾老三花钱买了平安结,他们便愿意去向熟人推销,这是购物者的正常心理:
我花钱了,你们也花钱吧。
这种心理在很多场合出现,比如喝酒时候,既然我喝酒了,那你也得喝酒——酒后吐真言,我吐你们也得吐;酒后容易吐,我吐你们也得吐。
还有分享漂亮小姐姐肉搏动作片的时候,有人找到了好片源很喜欢分享给朋友或者同好之人——大家都知道小挊怡情、大挊伤身,所以我伤身了你们也得伤身。
两人帮忙推销,这样又有人掏钱了。
其中绰号叫六子的青年最敞亮,他掏四十五元买了一個跟高压锅口径差不多的大像章、大平安结。
王忆给他的时候叮嘱道:“一定把这个像章保护好,你相信我,六哥,这东西你留给你儿子,以后它会值钱的!”
这种像章能升值,等到二十一世纪,万八千的是值。
王向红邀请、社员们招呼,来看船的越来越多。
王忆趁机把平安结往外卖,卖的很火热。
只要家里有船的都买了个平安结,这让王忆挺惊喜的,没想到偶然间想出来的一个赚钱小买卖,在这年代就小小的赚了一把——
确实仅仅是小小的赚了一把。
渔家的汉子们愿意买平安结还有个原因是从平安结用料角度来说价钱真不算贵,先不说用的红线绳光亮又柔顺一看就珍贵,只说平安结上的领袖像章,王忆用的可都是金属像章。
金属的领袖像章在市场上价格比陶瓷的更高。
当然王忆也是没办法,他倒是想把这些像章带回22年再卖,可是带不回去,显然在这个时空金属像章都保存的挺好。
本身平安结就有价值,加上附属的平安buff,这自然卖的很火热。
他们停下船后的头一个钟头,然后断断续续便卖掉了六十多个平安结,王忆大概数了数钱,小一千块了,至少九百块!
该买平安结的都买了,一时之间没人再来。
王向红张开嘴说话,一张嘴嗓子沙哑:“王老师,咳咳”
王忆吓一跳:“支书你怎么哑成这样了?刚才我没见你使劲说话呀。”
王向红无奈的说道:“咳咳,是这样、这样,不是使劲说话,是我上火了,加上刚才来的熟人多,我得给人家上烟,咳咳,已经上出来两包烟了。”
王忆说道:“没事,今天我带了十多盒呢,你放心的分烟就行了,丰收烟不值钱。”
“不是,王老师,你没明白咱支书的意思。”孙新萍笑道,“支书给人家上烟他也得抽烟,他一支连一支的抽,把嗓子给呛坏了。”
王向红点点头:“这丰收烟挺有劲,我常年用老烟枪熏出来的嗓子都遭不住。”
这时候有人说:“小秋刚才出去了,她现在回来了,她手里还提着包袱呢,提着什么?”
王忆扭头看去,秋渭水一手提着个白塑料桶一手提着个包袱快步走来。
“接一下、接一下。”王向红赶紧说,“小秋去找地方打水了,码头上现在还有水站?”
孙新萍去接过水桶说:“咱没有经验,这次出门忘记带上水壶了,以后要出来卖东西得带水壶。”
又有人接过了包袱,说:“好香呀,这是什么?”
秋渭水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是油饼,码头上早晨有推着小车卖早餐的,他们的油饼我吃过,味道挺不错的,人家还送了小咸菜。”
“来,同志们,咱今天走的早都没有吃早饭吧?你们不是想找人请客吗?我不能请你们下馆子,但可以请你们吃个油饼。”
王忆很感动。
社员们也很感动。
其实他们带着干粮,毕竟今天出来一个白天,中午头还得吃饭,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吃。
王向红没跟秋渭水客气,他拍拍王忆肩膀说:“以后你可得对小秋好,你对她不好不用她爷爷说话,你看咱社员们就饶不了你。”
孙新萍提着拳头给他看:“你要是跟小秋打架,我一定帮小秋去揍你!”
这话是开玩笑,但现在夫妻打架然后动手是很常见的事。
渔家的妇女们很彪悍。
王忆前几天跟春红她们编平安结的时候就听她们议论,说水花岛的谁家两口子干架了,男人抽他媳妇巴掌,他媳妇顺手捞了个醋瓶子拍在他脑袋上。
一头血!
王忆赶紧摆手,说道:“开什么玩笑?小秋这么贤惠这么温柔,我怎么会跟她打架?”
秋渭水嘻嘻笑,说:“一般我不跟你打架,但你要是跟一些男人那样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我打破你的头!”
“大头小头一起给你打破。”孙新萍帮腔道。
秋渭水疑惑的要问:“什么大头”
“来来来,大家伙都停停手,咱坐下吃个饭。”王向红赶紧转移话题。
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层层的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