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杨庆就是不掏钱他们又能怎样?
说修万寿宫只是给他们个面子。
他就是明说了,你们想迎回皇帝来搞我,还要我掏钱交赎金,真把他当傻子吗?户部就算有钱,內库就算堆了如山的银子,我就是不掏你们能奈我何?话说东林群贤们真得一样无可奈何,反正户部和內库都在杨庆的控制下,他说几千四民代表花光了户部的税款那就是花光了,他说內库超过千万的银子都给他姘头修万寿宫了那就是都修宫了……
再说谁也不知道那內库到底有多少的存银。
那东西账簿在张嫣手中。
而银子全存入了帝国银行,实际上全码在帝国银行位于万寿宫所在地梁洲的银库,这座银库刚刚建成,据说光往里面运银子就运了整整一天一夜。
可是……
“可是户部和內库都不出,那这一千五百万石谁出?”
徐孚远带着不祥的预感问道。
“暗公以为弟因何而归?”
陈子龙说道。
“牧斋之意是民间筹款。”
他随后解释道。
“民间筹款?一千五百万石啊!哪怕市价也是近千万两,这样大量抽空粮食米价定然暴涨,涨到一两毫无疑问,那就是一千五百万两,民间如何筹得出如此巨资,这简直荒谬!”
徐孚远勃然站起说道。
“暗公先坐下!”
夏允彝拉了他一把说道。
这里面数他年纪大,徐孚远对他还是很敬重的,随即坐了下来,他俩和陈子龙都是几社创建者,三人算得上莫逆。三人曾一起言志,徐孚远自称百折不回死而后已,夏允彝自称安于无用,其守不夺,陈子龙自评成败不计,后来全都做到了。徐孚远一直抗清到康麻子时代病死为止,夏允彝家乡沦陷后即自杀殉国,陈子龙就不用说了。
酒桌上气氛一片凝重。
这个问题真得很严重,他们支持迎回皇帝是一回事,要他们掏钱赎回皇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还这么多钱。
保守估计也得一千万两啊!
不过真要说其实也没多少,就像徐孚远家族,拿出十分之一都可以说毫无压力。他其实是老阴贼徐阶弟弟的曾孙,当年徐阶可是因为子弟兼并高达二十四万亩被海瑞给搞过,当然也有说是四十万亩的,不过应该不至于,毕竟松江就那么点地方。
但不是这么回事啊!
钱谦益说是民间筹款,但也就是反对杨庆的人会掏,而且不鸟东林群贤的也不会掏,比如福建士绅是不会管的,湖广士绅也够呛,云南贵州的更别指望,这样仔细算实际就摊派给南直隶,浙江,江西三个省为主。如果是过去,可以通过加税转嫁给所有人,但现在加税是不可能的了,大明税率已经明确,监国已经奏起皇上下了圣旨,永不加赋,这可是真正的永不加赋,摊丁入亩后农民需要交的只有田赋了,谁还敢加税就等着锦衣卫抄家吧!
而普通百姓更不可能额外掏钱。
说白了就是这三省士绅来掏这笔巨款。
这不是扯淡吗?
凭什么啊!
谈钱?谈钱伤感情!
“诸位以为忠勇侯执政如何?”
王夫之突然笑着说道。
“若非于田地之上咄咄逼人,侵渔士绅,倒称得上大明第一能臣,整军经武使大明几复太祖成祖之强,大力推行新种使江南无饥谨,兴工矿重商贸使民间日益富庶,自张居正以来无可比拟者,纵然张居正与之相比亦差了许多。”
夏允彝老老实实地说。
他这话其实有点亏心,理论上杨庆没侵渔过士绅,只是借着经界把士绅侵渔的官田又收回去,但官田以外真正士绅原本所有的是不动的。
当然,有罪抄家是另一回事。
“仲彝过誉了吧?杨庆之功在于舍弃北方,江浙本就富庶,之前朝廷以江浙养天下,故此使得江浙受天下之累,如今他断臂才使得大明绝地复生,若崇祯朝诸公无北方饥荒鼠疫之拖累未必不如他。他只不过是把这病树上朽烂之处切下,自然剩下一个花团锦簇,若此时再把北方千万饥民塞给他,他一样搞得焦头烂额。即便如此江淮之间,甚至河南一带能恢复稳定,靠的也是地瓜之功,若无此物增加的粮食,他也一样没这么逍遥。
倒是这强军一道确是无人能及。”
顾咸正说道。
他可是从西北逃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