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帐篷里,准备睡上一会懒觉,可是刚刚睡着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怪声。
“啊啊啊啊……”
空气里传来了恐怖的回音,就听到雪崩随之而至,轰隆隆犹如山峦塌陷。
“快跑。”
“赶紧跑。”
芭慕丝和妹妹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立刻逃跑,跑了没多远,妹妹突然想起了弟弟还在帐篷里。
妹妹拖拽着弟弟往着另一边跑去,刚刚跑到一处斜坡,直到看到前方铺天盖地的大雪将他们之前的营地彻底淹没。
天还没有完全亮,加上风雪周围更是一片昏暗,但是他们却明白灾难发生的方向正是他们父母前往的地方。
妹妹带着颤音,不敢置信地说。
“爸爸!”
“妈妈!”
然后,目光呆滞地陷入了沉默。
天亮以后,她们登高查看。
不论之前山隘有没有被封住,现在是彻底被封住了。
——
大雪中。
芭慕丝和妹妹两人用担架拖着弟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按照父亲所指的方向,那里应该有一座猎魔人公会的小屋。
等了很久,父亲和母亲没有回来,也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芭慕丝害怕极了,她不断地抱怨着父亲和母亲。
“我说过了,不要出来。”
“实在是太愚蠢了,现在我们要是待在家里的话就好了……”
她甚至哭出了声,为自己悲惨而不幸的处境,还有飘忽不定的将来。
在经过一片枯木林的时候。
芭慕丝不断地喘着气,她突然间栽倒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妹妹也累得不行,也停下来松了口气。
芭慕丝身体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却开口说话了。
她背对着妹妹,声音有些颤抖。
她说:“要么,我们把他留在这里吧!”
妹妹先是没有听懂芭慕丝说些什么,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芭慕丝:“这样他会死的。”
芭慕丝疯狂地大叫:“反正我是走不动了,我们没有东西吃,雪还没有停,我们还不知道到底要走多久。”
“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谁也活不了。”
芭慕丝扭过头来,看着妹妹。
有些事情似乎开了口,打破了那层心理障碍,就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她瞪着眼睛,僵硬着脖子和下巴。
“妈妈说了,不论怎么样我们都得想办法活下去。”
“他受了伤,不可能活了,至少我们得活下去是不是。”
“三个人一起死,这实在是太愚蠢了。”
芭慕丝抓着妹妹的双臂,对着她说。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仅仅是在说服对方,似乎也在给自己一个理由,而妈妈的话就是最好的理由。
妹妹知道芭慕丝说的是事实,最理智的方法的确是抛下一个人,然后让能活的人活下去。
但是,她脑海之中却有着什么东西在阻拦着她做下最理智的选择。
或许是爱和亲情,也或许是道德。
人如果变得那么理智的话,真的抛下所有的道德和束缚去选择那个最优解的答案的话,或许就很难称之为人了。
躺在担架上的弟弟看着两位姐姐的争吵,开口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跟在你们后面慢慢走,会一点点跟过去的。”
芭慕丝立刻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指着弟弟说。
“看吧,他可以走,只是想要偷懒。”
“他这个家伙从小就这样,装可怜,装病,然后就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偷懒了。”
“母亲什么好的都给他,就因为他最会装。”
芭慕丝说完,便直接往前面走去。
她似乎非常气愤,觉得自己被弟弟骗了,竟然白白地拖着对方走了这么久。
“该死,我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家人。”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应该去最好的学院进修,为什么要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要遭受这种罪。”
“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都是爸爸的错,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这里。”
芭慕丝觉得全部都是爸爸的错。
如果不是爸爸没有用,被魔药养殖公会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工作,那么她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如果爸爸留在原来的地方,她说不定就有办法上最好的学院了,甚至能够成为一个高贵的职业者。
她觉得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全部都被毁掉了。
芭慕丝的妹妹尝试了一下想要一个人继续带着弟弟前进,但是没走两步,她刚刚涌上来的一股劲就泄了下去。
她看着弟弟,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弟弟也看着自己的二姐,他勉强站了起来,靠在了一棵大树上:“你先走吧!”
二姐不敢看弟弟的眼睛,她将自己的食物给了弟弟,对着他说:“我们到了目的地之后,就会回来找你的。”
弟弟说:“嗯,我等你。”
二姐朝着前面跑去,跑了一段距离她回头望去。
风雪很大,她看不到弟弟的影子,只隐约看到那棵树的轮廓。
——
不知道走了多久。
姐妹俩浑身都是冻伤,都开始出现幻觉的时候,她们终于看到了那座猎魔人公会留下的房子。
那房子不是木头的,而是砖石结构,只有一层,但是有着好几排。
姐妹两人几乎是爬着进去的,打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最终在一座地窖之中找到了食物。
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丝毫形象的芭慕丝拿起一颗卷球蕨的果实就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丝毫不管上面还扎染着泥巴。
房间隔绝了风雪,食物赶走了饥饿,两人也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
地窖里的食物不多,都是别人冬季离开之前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