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林晓筱和宵风一早用过早膳,就走出酒楼,之前遇到的二人已在楼外等候,一见到林晓筱就迎了上来。
“王兄,李兄好~一起走?”林晓筱先于宵风开口说话,他表情淡淡,不怎么愿意和他们走在一起,但听到她的话,也没表现出过多的不满,只是木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王平和李雄这几日也住在同一间客栈,平时和林晓筱略有些交流,只是宵风,也许是某些心理作祟,总是不肯和他们好好相处,他两个也不介意。
四人走在山道上,王平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说起话来很是风趣,江山名胜,美食佳肴,说起来如数家珍,再加上言语间不乏诙谐,气氛倒也融洽,宵风也不再是板着脸,偶尔露出一点笑意。
很快,几人就已经到了祁山寺的山脚下,数百级石阶连绵而上,灰白色的石阶走过数万人,不仅没有失去原本的颜色,还透出一种意蕴,难以言说。
林晓筱闭着眼睛,似乎能听见寺内传出的吟唱,如雷贯耳,使人脑中清明,心境空灵,身畔陆陆续续有人走了上去,神色略有些仓皇,似乎生怕赶不上这场论佛,林晓筱笑了笑,开始往前走。
山顶上搭建了一个高台,周围围了很大一群人,估计是担心大雄宝殿会被这些人挤坏了,才特意搭建的,台上坐着两排人,中间一个大大的辩字,如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祁山寺的辩手披着红色镶着金线的袈裟,身后坐着一排沙弥,脑袋锃亮锃亮的,在晨光下,折射出细碎刺眼的光;他们对面的应该是吐蕃僧人,大红的衣袍,头上还带着一个鸡冠似的帽子,看起来有些滑稽,林晓筱却没一丝笑的力气,爬上这些石阶根本就是找罪受,她愤愤地想着。
寺外大片大片的佛桑花,炫金色的花瓣迎风招展,在花海的一角,几株沙罗双树静静地看着这片喧嚣。
“所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佛祖坐卧红尘,看双树一枯一荣,参浮生非假非空,世间多劫难,佛法渊博精深,浩淼无垠,意在救人脱离苦难,阿弥托福~”说完,他又闭上眼睛,手握莲花印,面容祥和,宛若一尊入定的真佛。
“不知何为枯荣?”坐在前方的吐蕃人沉吟片刻,低低地吐出一个问题。
原来他们已经开始了,林晓筱想到这,就有些后悔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他们说下去。
“所谓一枯一荣,意为‘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祁山寺的代表微微低下头,如是说。
林晓筱却听得云里雾里的,用手肘捅捅宵风,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什么啊?”
宵风抚了抚眉头,低沉的嗓音响起:“据说当年世尊释迦牟尼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他应该就是用的这个典故!”
“哦~”林晓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最不熟悉的就是佛教的东西,如今听起来,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
“既然世间万物,枯荣已定,那师兄觉得什么才是永恒?”吐蕃僧人抓住他话里的一个漏洞,尖锐地提出一个问题。
“娑罗双树,半枯半荣,娑罗花开,盛者必衰。唯有无边的佛法永存,唯有无边的慈悲永存。 ”沉思片刻后,那名看似入定的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无喜无悲,说罢,还做了一个揖。
“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一枯一荣,一盛一衰,二者本是相互结合,相互依赖,相互抵消;娑罗一但开花,就代表繁盛,兴旺,但花开只是一瞬间,娑罗开花花去了不少的精力,一但花开,意味着一树强一树弱,花后,最强盛者花去的精力必定更多,同样修养的时间也就更长,所以盛者必定衰弱,并非永远存在的,只有无边发佛法和慈悲才是永远存在的,世间百态,变化无偿,生生死死,无法永恒,惟有精神的信仰跨越空间和时间,是永远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