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一个漫长无尽的黑夜。
有无数绿光在闪动。拉木知是狼群的眼,他汗湿的后背拱了起来。当然,最好是保持不动
但一声婴儿的哭啼响彻了黑夜。
一只狼带头,猛地跃出来。随后绿光闪动,群狼嚎叫,争先恐后的都扑了过来。
它们扑倒人,尖利的狼牙撕咬开人的脖颈,鲜血就如瀑布喷洒出来。
或将血淋淋的大肠拖出来。还清醒着的人在血地上痛苦的挣扎,直到被吃光五脏六腑,只剩下头颅或黑洞洞的眼睛,颤动。
拉木猛地睁开眼。
他最近老是做这等噩梦,也不知是何原因。灵山的狼对于山寨来说,并不构成威胁,相反,它们是山寨中的男人大肆猎杀的对象。最近几年,阿爹他们回来后,即使大雪封山,也常去打猎,针对的就是狼群。灵山上的狼整群整群被杀,最后被集中狼尸,架火焚烧。
山寨周围根本找不到狼的痕迹,就是远处,恐怕也不多了。即使有,拉木用得上怕么?他射翻几头也是没问题。
片刻后,拉木明白原因了:有人又咬了他。
他呲牙咧嘴,推开贴在他上半身的春儿,将她朝向了里面。
春儿若无其事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嘟囔了一声,又翻了个身回来,贴着他的身子,将一只脚丫架在了他身上。
拉木又推开她那白嫩嫩肉嘟嘟的脚丫子,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心中是一阵气恼:今日非要跟阿娘坚持,将她分开了睡不可。就是再哭闹也是不依的,天天咬人,属狗的么?
阿爹已在院子里练武。拉木听到了箭射进靶心的的声音,果断而冷静的几下。他知道阿爹肯定早就起来了,于是快速爬起来,到外面梳洗。
他又进去摇醒春儿,让她起来。
春儿好不容易半睁开眼,滚了一滚,从床上咕噜噜滚了下来:“哥哥,是不是迟了?”
拉木抱怨:“当然迟了。要是他们跑过去了,多丢脸。”
阿爹也进来,抱起春儿:“哥哥说的对,以后不能再偷懒。”
大木桌上已有早饭了。拉木嚼了块菜饼,发现今天的饼上还有黄花,味道香嫩鲜美。
春儿跑出来,看到绿色的饼上开着的一朵朵黄花,立时惊喜的:“阿娘去哪儿摘的花?”
拉木白了她一眼:这是阿娘去年收集的野花,晒干了存到现在的。
春儿兴高采烈的说:“哥哥,多拿几块给我。”
“你吃得了吗?”拉木不由鄙视。
阿爹再进来时,这兄妹俩正掰着饼,看着饼里的馅心,交流发现。
“我的是肉。哥哥,你的是豆子呢,给我吧,我喜欢甜的。”
“你哪天不抢我的?还有,你好歹将头发放到耳朵后,这样都可以扫桌子了。”
话虽这么说,拉木还是将手中的豆饼给了春儿。
春儿一边吃豆饼,一边拿肉饼喂着小白:“哥哥,小白长大了些。”
这只冰原狼的狼崽是前年雪季,阿爹带回来的。刚来时,嘶吼得很凶。如果不是阿爹将它拴住,看它发狂的样子,恐怕非要跃出院子去不可。
但到了阿爹出去,阳光出来,冰雪融化时,它已被阿爹和春儿驯服得像条大狗了。春儿很喜欢这只冰原狼,寸步不离它,连去私塾都带着它。
刚开始带出去时,自然被小三他们调侃过。但人们听春儿说,是她阿爹带回来的,都不声响了。
“冰原狼的体积也就这么大了。”
阿爹不动声色的将一罐冒着热气的羊奶放到桌上。
拉木瞟了一眼,心中很得意。阿爹刚才还在练箭,分明是听到他走动的声音后,马上去煮奶,煮好了又等着他。
就前几天,阿爹嘱咐阿娘,要多给他吃些长力气的食物:“新鲜的肉类是不能少的,我已让白家媳妇每天送一罐羊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