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见她着急,在旁劝慰道:“王妃莫要忧心,东宫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比,人手、药材俱都是照应最好的,何况这太子妃的身份,其他人绝不敢怠慢了去。”
岚心听了,稍稍缓和了下来,也点头道:“倒是这个理,何况还有巧巧在,必是无微不至关怀照顾。”如今想来,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的路可走,只盼望能早些时候研制出除病良方,免去所有人所受的苦难。
是夜入眠,岚心却做了可怕的噩梦,一觉醒来,眼泪都已在脸上淌干,身后更是被冷汗濡湿,她下意识去唤杏儿,那边厢听见,慌忙披衣起身,持着烛台就快步走了来,看见她脸上又是泪又是汗,不免也吃了一惊,“王妃怎么了,可是哪里抱恙?”
岚心虚弱地摇摇头:“做了个噩梦,心里一时紧张害怕,就叫了你。”
杏儿掏出帕子给她细细拭汗,温言道:“既是个噩梦,王妃不如说与我听听,破了这个梦,就成不了真。”
岚心想了想,正要开口,忽听得外面一阵叫喊,竟是常乐的声音,“值夜的人呢,快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岚心立刻卷开被子,踩了鞋撒腿就往外走,只见院中三两人打着灯笼,常乐在前打头,后面另有两人抬着担架,岚心心口狂跳,喑哑着嗓子,声音仿佛都不像自己的,她指着常乐后面问:“那躺着的是谁?”
“是王爷!”常乐道:“王爷染了疫疠,此刻正烧的糊涂。”
杏儿见岚心惊的六神无主,只好上前一步道:“快抬进来!”
几人欲把兴王爷放置西厢房,却听岚心的声音在后厉声传来:“回来!安置到我榻上去!”
只扫了一眼床榻上兴王爷的面容,她便觉心口疼痛难忍,鼻中更是酸涩。偏是这会,脑子也更加清醒起来。她先是蒙上了面巾,又将杏儿和常乐等人尽数赶出了生络殿。杏儿以为她想不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嚷道:“服侍主子是奴婢奴才的本分,王妃何苦又将我们都赶了出去?我们这些就算不中用,好歹绝不会退缩半分!”
岚心在里间道:“平日里总夸你稳重,怎么现在就急躁起来,我还没得说,话都被你说了。”
常乐听她话里有话,忙拉了杏儿起来,“你别急,先听听王妃怎么交代。”
岚心细细想了会,迅速吩咐道:“即刻起,王府除了日常问诊的太医,其他凡是出入者,皆得有你二人的亲手批令。方伯年事已高,腿脚又不便,你们需得担起王府的内外事务,张泉虽小,可也是方伯一手调教,府内事务杏儿可与张泉共同操办;至于府外事宜,福顺也是办老的人,常乐不可专断,有事需得和福顺商量。”
“王妃放心,我二人谨遵口令。”
岚心叹道:“从今日起,王爷的一应照料皆由我亲自着手,你们只管把王府这段时间的散沙给我拢好了,我也少却了内忧外患尽心去照料王爷。想来从前方伯的治理之下也不敢轻易有人滋事寻衅,若真有个闹事的,先捆绑起来,事后再按宫里规矩交由掖庭狱发落。外面疫情的事,日日要向我汇报,我要随时知道动态。”
“是。”
“现在开始,就由我守着王爷,你们守着王府了,少一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