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双腿就像不是长在她的身上,所有的肌肉都在肆无忌惮地跳跃。
不要急……不要急……
虽然每一刻都可能有人死去,但只有镇定下来,准确无误配制出药物,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越是这样想,越是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莫要说制药,恐怕是碟子都拿不稳了。
忽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有人在门外和董心越说了些话,然后挽月听到董心越掀起帘子走进来。
她暗暗用力,压制住浑身的颤动。
“师傅给你的。”没好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挽月抬起头,见董心越把一个小木盒放在她面前,转身走向外面,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
少歌送了什么过来?他莫非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挽月微笑着捧起盒子。
很轻。她迫不及待打开盖子。
一个小纸人静静躺在盒底。
挽月微怔,捡起了它。
脑海中划过两人的对话——
“少歌,你真好看。”
“纸片一样,有什么好不好看。”
他是照着他自己的模样剪的。虽然只是个剪影,却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
下面还有一封信。
拆开来,只有一句话。
“在家等你。”
字如其人,甚是漂亮。
这个人啊……
真懂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挽月心中涌起铺天盖地的思念,满心想着的便是速速解决了手上的事情,然后扑到他怀里去。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家了。
她噘了嘴,低喃道:“只是休息一下而已,哪里需要你放大招来安慰了?”
一面说,一面站起身,将方才配了一半的药倒在药桶里面,双手翻飞开始做新的药。
门口的董心越和曹无忌听到里头的响动,齐齐啧一声,进到大棚里面给挽月打下手。
一次做十碟药最顺手。几个帮忙的人动作精准到位,她每做好十份,他们就会把新的空碟子换到她面前,几乎同时,外面的人会把十个病人带进来,服下她刚做好的药,然后带往旁边新建的棚子,等药生效。
每过一阵子,在她制药的间隙,就有人带着服过药、吐过黑血退了烧的人过来,请她确诊一下。
一切井然有序。
果然如少歌所说,她只要治病就好,其余的事情半点也轮不到她操心。
她刚觉得有些肚饿,热腾腾的粥就送到了面前。那粥里有熬得烂烂的鱼、肉、蔬菜,温度正好不烫嘴。
送饭的青年一本正经道:“木师交待,必须吃完。”
他又取了两份,递给董心越和曹无忌:“二位辛苦了,木师说,二位饭量大,请快些用,莫要耽误师娘做事。”
董曹二人对视一眼,感觉无尽的凄凉。
揭开盖子一看,更是掉了眼泪。
为什么给他们的只是外头供病人们食用的最普通的粥?!
挽月捧在手里那一碗分明不是这个味儿!